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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當路過派出所門口,總吸引我駐足停留,查看人口失蹤協尋的海報上有沒有和阿伯長相近似的照片,即使這麼多年後,阿伯已不在人世。
阿伯送來醫院時就不太能言語,身上沒有證件,不知道姓名,也不知道有無家屬,每當詢問他「叫什麼名字?」、「住在哪裡?」、「有沒有太太小孩?」、「有沒有兄弟姐妹?」,他總是搖頭或漠然的看著我身旁的景物,不知是不願意回答,還是不了解我的問題;多次到病房關懷他,和他說話聊天,仍然毫無回應。神經科醫師認為,若阿伯無法說些什麼,大概也無法從醫療上評估有無失智的狀態,這下令我十分著急,若是連阿伯的身分與家庭情況都詢問不出來,他出院後該怎麼辦?阿伯這次被119送進來,是因為他倒臥在路旁,衣著襤褸,疑似是遊民,經詢問臺北市遊民收容中心,發現他並非列冊遊民,也暫時查無身分。
阿伯雖然呈現肺炎及泌尿道感染的急症問題,醫師也發現阿伯的糖尿病沒有獲得妥善的控制,同時身上有嚴重的皮膚病,為了穩定阿伯的病情,醫師同意在尚未查到其身分和家屬前,允諾暫時留院觀察,給予社工較寬裕的時間進行協尋。
社工透過警政單位請警員到院按捺阿伯的指紋、拍照,並回到警局進行比對檢索,仍然一無所獲,只好再發函到社會局請求給予阿伯暫時的健保身分,以利後續就醫,「社安道」成為社會局給阿伯的新身分。
或許是看多了電視劇的美好結局,總期待會有奇蹟降臨,諸如突然找到失散的家人,或是阿伯突然講出他的名字和家人在哪裡,可惜直至出院安置到養護機構,甚至之後多次往返醫院住院治療,找尋家人的希望總是落空,警察局戶口組的警員也使盡全力,持續保持聯絡,希望他能有落葉歸根的機會,但隨著病情惡化,這個機會也愈加渺茫,最終只能以無主遺體的方式殮葬。
當急診收治119送來的病人,第一時間無法得知相關資料時,只能先以「路倒病人」稱之,醫師在處理病人急性疾病之餘,照會社工師以便能儘速確認身分、協尋家屬,同時初步安頓病人在院的生活照護需求,過程中社工師聯繫路倒所在地附近的里長、派出所,希望以最短時間找到家屬;但若病人因失智或頭部外傷等原因,對人事時地物的意識狀態不清楚時,又無人出面通報家人走失,找尋家屬的過程,無疑是空忙一場,僅能視路倒病人失能的情況作機構安置。
隨著罹患失智症人口比例愈來愈高,家人除了關注失智長者的生理照護需求外,行動安全也是刻不容緩的議題,國內已籌設了失蹤老人協尋中心,建置了協尋機制;然而,光有機制仍不足,若是發現周遭有長者疑似迷路時,多一分主動關心,也就多一分機會幫助失智長者找到回家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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